一位“倒霉”官员的官德
嘉靖帝(剧照)
明朝嘉靖39年(1560年),正是严嵩当政气焰最为嚣张之时,倭寇为虐,国库空虚,因为削减军饷,甚至引发了抗倭部队的兵变。
(资料图)
在这种情形下,全国各地的乱局可想而知。
廉州府虽然地处岭南一角,同样是内生匪乱,外遭寇袭,治安形势十分复杂严峻。对于保境安民的地方官来说,可以说是“压力山大”。
但嘉靖皇帝对此浑然无感,他从嘉靖22年(1543年)起就不再上朝与百官见面,而是和一班道士整日切磋,沉溺在炼丹修仙中。
但他并没有收敛铺张享乐之心,变本加厉地屡屡颁布采珠令。以前还是十五六年一采,或者10年一采,嘉靖朝却是三年一采,“所得皆碎小”,形成了恶性循环,越是得不到大珠,越是滥采;越是滥采,休养生息不够,越是没有大珠。
嘉靖39年冬,廉州府再次接到采珠令。当时的知府是江西人熊琦。
北海白龙珍珠城(吴杰 摄)
采珠虽然由驻守珠池的太监统筹,但筹集船只、招募人员、准备粮饷都是地方官的事。
为了确保采珠顺利,廉州府的壮男军士几乎全数入役。
廉州府管辖的钦州境内有一伙悍匪,人称“八寨贼”,人多势众,仗着山高林密,多年来四处劫掠,官兵多次围剿劳而无功。
他们探听到守城官兵已经离开,决定乘着夜色偷袭廉州城。
土匪派人用抛掷绳索,攀上城墙,巡逻的十几个府兵寡不敌众,全部被杀,城里的老弱妇孺更不敢反抗。
土匪目标明确,捣开府署的仓库,将巨额库银全数掠走,并放火烧毁了后衙。
堂堂府署竟被强夺库银,这一劫案震动一时。一个叫蔡结的御史很快向朝廷报告此事。
按照已往做法,凡库银被盗,一律按照失窃数目,由当地官民摊派抵偿。
熊琦对调查的都察院来人表示,一切罪错由自己个人承担,听凭国法惩处,只是希望不要增加吏民负担。
(“会采珠,守城悉老弱,有山寇越城劫去库金。公宁坐不职,不欲扰民。其功德庇廉者大矣。”)
熊琦等待处分时,转眼到了第二年三月。大概是听说山贼劫走库银的事,一伙海盗觉得廉州是一只软柿子,有机可乘,也来进犯廉州。
熊琦接报后,率领府兵赶往城郊海边迎敌。他一马当先,乘船朝海盗船队直冲而去。
海盗们纷纷射箭放炮。熊琦挺立船头,凛凛然如一尊战神,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。
奇怪的是,那些箭炮一点也没有伤着他,海盗以为他是天神附体,连忙掉转船头,乘着潮水逃之夭夭。
(“时有海寇登岸掠民,公身先冒矢石,势逼寇舟。寇铳如雨,皆不能犯。
寇神之,胆丧心寒,乘潮遁去。”)
赶走海匪不久,皇帝签发的处分决定下来:熊琦和另一名驻地军官以“失事罪”免职,另有一名军官“戴罪捕盗”。廉州府吏民没有依例摊派抵偿失银。
《廉州府志》称熊琦“廉平刚正,不避权势”。比起面对悍匪,不惜性命冲锋在前,他在库银被掠一案中勇于担当责任,不连累他人,不给民众添加负担,更加令人敬佩。
“以人为鉴,可以知得失”。熊琦虽然是个时乖命蹇的失败者,但他“宁坐守不职,不欲扰民”之举,在明哲保身、推过揽功风气浓厚的官场中,无疑是一面对照“做人之德”“为官之品”亮晃晃的镜子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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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凤凰变成了一只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