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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人留一线,日后好相见。“天子门生”毕秋帆往事

江苏太仓,清时称镇洋。乾隆二十五年(1760年),镇洋出了一位“天子门生”、状元郎,名叫毕沅(yuán)。

毕沅,字秋帆,号灵岩山人,曾任山东巡抚、湖广总督。卒后赠太子太保。


(资料图片)

毕秋帆曾经有一个侍妾与门客偷情,后怕败露而私奔。毕秋帆知道后大怒,于是安排一个高手持刀去追杀二人。毕夫人知道后赶来制止,劝说道:“事情已经这样了,送一个顺水人情不好吗,何必再闹人命呢?”毕秋帆立刻冷静下来,表示不再追究此事。

毕夫人之所以能发此善心,除了本性,大概是也因自己的“遭遇”而比较容易对那侍妾产生同情吧。而毕秋帆能及时听劝冷静下来,并能大度不予追究,这也大概是因为另有隐情。

关于毕夫人的“遭遇”,和毕秋帆的“隐情”其实是一回事,后面会有提到。不过正因夫妻二人的一丝善念,多年后竟得到福报,这是后话,暂且不提。

单说毕夫人劝下丈夫后,又专门交给那位高手一些金银,交代他追上那门客后当面交给他,并如此对他说:“你想得到那个侍妾怎么不早说,却做出这样的事来。现在毕大人知道后并没有怪罪你们,反而考虑到你们身上没钱多有不便,所以立刻派我追上你们送来盘缠,日后的事你们就好自为之吧。”

高手追上门客两人后,把金银交给他们,并按照毕夫人的交代跟二人进行了说明。门客和侍妾本以为必死无疑,却不成想毕沅如此恩义,顿时感激涕零,再三朝着毕府拜谢而去。

毕秋帆病逝后,毕家因为受一案件牵连被抄家。跟随大臣执行抄家任务的,居然正是当初那位门客。门客自与侍妾私奔后,时运还不错,竟然机缘巧合入仕当上了京曹官。

门客跟大臣正在抄家过程中,忽然一个姓查(zhā,金庸便本名查良镛)的大富豪派人来见大臣,说毕家曾经向其借过一个一尺多长的大翡翠盘,就放在毕家客厅中,请求大臣恩准取回。大臣将信将疑之际,门客上前作证说:“那翡翠盘确实是借的查家的,下官曾经在毕家做过门客,这事我知道。”于是那大臣便让来人把翡翠盘取走了。

原来,这是门客跟姓查的合伙演的一场戏。

门客一直想要报答毕沅的大恩,却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,又不好意思直接登门致谢。这次借此机会,便提前约好让查家冒领那个珍贵的翡翠盘,然后又说服查家出高价买下来,所出银两全部暗中交给毕家家人作为抄家之后的生活之用。当然,这些银两中也有门客的一部分心意。

以上故事来自于《清代之竹头木屑》。

冯梦龙著《智囊全集》记载,楚庄王的妃子许姬长得很美,一次战役之后的庆功夜宴之时,因突然刮起的风吹灭了火烛,许姬而被一将(一说是唐狡,一说名为蒋雄)趁机揩油。许姬慌乱之中将其帽缨子揪了下来,并向庄王哭诉,结果庄王果断命令所有人都先把帽缨子揪下来再点蜡烛。七年之后,楚郑大战,一位战将舍生忘死奋力杀敌,立下大功,在庄王要奖赏他的时候,他却下跪称罪。原来,曾经那个被许姬扯下帽缨子的人正是他,而他之所以如此英勇拼命,也正是为报答庄王之恩。庄王也感欣慰,居然就此把许姬赠给了他,成为一段千古佳话。

如此看来,毕沅夫妇当初那样做的原因之一,未必不是受庄王这段往事所触动。

再接回前面的话题,毕沅夫妇对门客和侍妾逃跑事件的宽容大度,还可能有下面的原因。

毕秋帆的风流往事。

毕沅曾有一段时间在京城读书待试。当时的士大夫阶层流行好男之风,并以此为风流韵事。京城有一个当红戏剧名角、浙江人李桂官,清秀俊雅,善解风情。毕沅家境一般,虽然对李桂官一见倾心,却因囊中羞涩而不敢问津。不成想李桂官也对毕沅的才气大为仰慕,竟然主动“投怀送抱”,并慷慨资助毕沅结交上流人士、出入官宦名门,以致被人称为毕沅的“贤内助”。

毕沅蟾宫折桂后,著名史学家赵翼曾作《李郎曲》赞李桂官:“李郎昔在长安见,高馆张灯文酒宴,乌云斜绾出场来,满堂动色称绝艳。得郎一盼眼波留,千人万人共生羡,人方爱看郎颜红,郎亦看人广座中,一个状元犹未遇,被郎瞥睹识英雄。每当舞散歌阑后,来伴书帏琢句工。毕竟瓮头扶醉起,鄂君被底把香哄。但申啮臂盟言切,并解缠头旅食供,果然榜发魁天下,从此鸡鸣内助功,不属中闺属外舍。”

李桂官从此称为“状元夫人”,一时被传为佳话。此事在多部清人著作中有记载。

正常情况下,一个人的精力终归有限。毕大人有这么一个感情深厚的男宠,还有夫人和侍妾,并且可能还不止一样一个,难免就有受到冷落的。侍妾偷情私奔,大概就是耐不住长久地寂寞,而估计夫人也好不了多少。所以夫人能较容易地对侍妾产生同情,而毕大人经夫人一劝,冷静下来仔细想想,确实可能也有些内疚,于是就选择了宽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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