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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枭雄努尔哈赤,为什么要处死从4岁起就跟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儿子?

受清宫剧的影响,一提起努尔哈赤的儿子,大家马上就会想到代善、皇太极、多尔衮及多铎等人。然而,还有一个人,凭借嫡长子的身份和赫赫战功,一度被立为早期女真(满)族政权的汗位继承人,他就是人称“广略”贝勒的褚英。

曾几何时,褚英作为努尔哈赤的嫡长子,又在万历四十一年(1613年)被确定为储君,地位在当时的“四大贝勒”及“开国五大臣”之上。其中,代善、皇太极就是四大贝勒之二,而年纪较小的多尔衮、多铎,一个是才两岁的小屁孩,一个还没有出生。

然而,仅仅两年之后,明万历四十三年(1615年),褚英这位显赫一时的汗位继承人,就被努尔哈赤以不思悔改之名下令处死,以悲惨的结局告别了人世,令人侧目,去世时年仅36岁。


(资料图)

都说虎毒不食子,更何况是寄予厚望的嫡长子、汗位继承人,那么,褚英到底做了什么,努尔哈赤又为何非处死他不可?

爱新觉罗·褚英,生于明万历八年(1580年),他是努尔哈赤的嫡妻佟佳·哈哈纳扎青的长子,自然也是嫡长子。

1583年,作为对努尔哈赤祖父觉昌安、父亲塔克世失误被杀的补偿,25岁的努尔哈赤被明朝任命为建州左卫都指挥使,同年,努尔哈赤用祖、父所遗的十三副甲胄起兵,当时的褚英才4岁。

努尔哈赤起兵之初,他的处境一度十分艰难和危险,敌人既有来自内部的也有来自外部的,可谓是防不胜防。由于母亲去世的早,年幼的褚英便一路跟随父亲奔波于刀光剑影之下。

内部敌人主要是一些族人的对抗和暗杀,爱新觉罗氏是一个大家族,对于年轻的努尔哈赤接任建州左卫都指挥使世职,一些叔伯兄弟为了各自的利益,表示不服气甚至不满,欲除之而后快;外部的敌人则主要是图伦城的城主尼堪外兰,他也是害死努尔哈赤父祖的仇人,其他还有不希望建州发展壮大的女真各部。

每当有刺客来袭,努尔哈赤就把长子褚英、次子代善及女儿东果格格藏在桌柜底下。就这样从4岁起,年幼的褚英不但承担起长子的责任照顾姐姐和弟弟,同时跟随父亲在格杀征战、险象环生的环境中长大,由于少年时期经历的刀光剑影、血雨腥风,造就了他性格上的勇敢和躁烈。

随着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落过程中慢慢崛起,褚英也在从征的岁月中慢慢长大,开阔了眼界和磨炼了征战杀敌的本事。作为嫡长子,努尔哈赤自然对他寄予厚望,有意培养他各方面的能力。

明万历二十六年(1598年),褚英18岁,努尔哈赤命他率兵讨伐东海女真安楚拉库路。褚英虽是统帅,可正值年轻气盛、血气方刚的年纪,且好不容易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,于是犹如脱缰了的野马一般,不畏艰险亲自披甲上阵,领兵飞速前进,星夜兼程到达目的地,收取了20多个屯寨的部民,获人畜万余。胜利回师后,作战英勇的褚英被努尔哈赤赐号“洪巴图鲁”(汉语意为“旺盛的英雄”),并晋封为贝勒。

此战褚英虽然表现得很不错,却是以强击弱,并没有体现出真正的能力,可作为鼓励,努尔哈赤依然给予了他极大的赏赐。而褚英真正崭露头角,是他在乌碣岩之战中的出色表现,通过这次大战,他受到了父亲努尔哈赤的重视。

万历三十五年(1607年),东海女真瓦尔喀部以蜚悠城内附建州,蜚悠城主策穆特黑到赫图阿拉归服努尔哈赤,并请求建州派兵前去迎护家眷和部众。

努尔哈赤欣然应允,命其弟弟舒尔哈齐、长子褚英及次子代善等统兵三千前往蜚悠城。在行军的路上,突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,什么事呢?

据说某一天夜里,阴云密布,伸手不见五指,迎风招展的军中大旗上忽然射出一道白光,闪电般撕裂夜空,刺人眼目。士兵们放倒大旗细看,发现旗上并无一点光亮,但当他们重新将旗竖起,旗上却又射出耀眼的白光。

作为此次领军的统帅舒尔哈齐大惊失色,说:“我自幼跟大汗四处征讨,经历的事说来不少,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事。这是不祥之兆!我们应该撤军,避开这个凶兆。”

然而舒尔哈齐的话遭到了褚英、代善兄弟的反对,尤其是褚英认为:蜚悠城主动要求归附建州,我们承担着护送他们家眷和部众的任务,怎么能因为所谓的“凶兆”而半途而废,那么日后还有谁(部落)敢归附我们?在褚英的坚持之下,大军最终到达了蜚悠城。

然而此行并非一帆风顺,好像是为了应证此前的“不祥之兆”。在护送500户蜚悠部众返程的途中,建州军在一个叫乌碣岩的地方,遭到了海西女真乌拉部大军的堵截。

舒尔哈齐见敌军超过了一万人,惧于敌众我寡,因而畏缩山前,选择按兵不动。舒尔哈齐此举虽然有敌强我弱,胆怯不敢应战的原因,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存实力。

前面说过努尔哈赤继承建州左卫都指挥使的世职,引起了同族叔伯兄弟的对抗和暗杀,同样随着建州的不断发展壮大,为了各自的利益,内部的权力斗争一直都存在,这其中就包括努尔哈赤、舒尔哈齐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。

那么,面对乌拉部大军的拦截,舒尔哈齐选择按兵不动、保存实力就可以理解了,其目的是为了消耗褚英、代善的兵力,从而削弱努尔哈赤一系在建州的实力。

褚英和代善当然知道其叔父的险恶用心,但并没有说什么,开弓没有回头箭,现在的情况是敌众我寡,最重要的是鼓舞士气,与敌人殊死一搏,才有可能转劣势为优势,甚至大败乌拉部的军队。

于是关键时刻,又是褚英站了出来,代善紧随其后,发表了他人生中最重要也是第一次演讲,他鼓动众将士说:“乌拉首领布占泰曾是我们建州的俘虏,因其归顺父王,父王才把他放回。我们过去能把他放回去,今天就能再把他抓回来。他的兵虽然比我们多,我们却有老天的眷顾,有父王的威名,只要奋勇厮杀,敌兵必破。”

此次演讲非常成功,部众的士气也得到了极大地鼓舞,瞬时间军心大振。

褚英先是让士兵在山上立栅扎营,并派一部分军队守护那500户蜚悠城部众,接着命令扈尔汉、扬古利率200人同乌拉军前锋殊死拼杀,以吸引敌军的注意力,而褚英与代善则各率兵500人,分两路夹击乌拉军。

可以说褚英的战前分配和布置是很合理的,先是占据地形优势,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,同时不忘派兵保护此行的目标,免除自己的后顾之忧,最后是以少部兵力吸引敌方注意,主力部队则分两路出其不意夹击乌拉军。

敌人有超过一万大军,己方却只有三千人,兵力明显处于劣势,而叔父舒尔哈齐及其所属部众有意保存实力,选择隔岸观火,再加上还要分兵保护蜚悠城部众,褚英和代善手中能够动用的总兵力不到两千人。

褚英年纪轻轻,不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动军队士气,还能进行合理的兵力部署及战术安排,这些都体现出了褚英的成熟,不仅有勇气魄力,而且足智多谋。

随着一声令下,褚英率先冲入敌阵,吼声震天,无人敢挡,乌拉军队则纷纷兵败逃窜,“如天崩地裂”。这一仗,建州兵斩杀乌拉兵3000多人,获取马5000匹,甲3000副,其中,作战勇猛的代善还擒斩了乌拉大将博克多,此战结果以少胜多且大获全胜。

据历史记载,建州与乌拉在图们江畔的乌碣岩大战,不仅大大削弱了乌拉部的力量,而且打通了建州通向乌苏里江流域和黑龙江中下游地区的通道,对正处于扩张中的建州意义重大。

闻听如此大胜,努尔哈赤自然欣喜万分,尤其是在详细了解了与乌拉军队交战的过程后,更加满意。于是以褚英“奋勇当先”,赐予他“阿尔哈图图门”的尊号。阿尔哈图图门是满语音译,即足智多谋之意。

此战之后,褚英又在宜罕山城等战役中,多次立下赫赫军功,为努尔哈赤完成女真统一大业做出了重要贡献,是建立后金的卓越功臣。

次年,即万历三十六年(1608年),因褚英是嫡长子,又屡建战功,被父亲努尔哈赤授命执掌国政,这一年他才29岁。

然而,褚英除了作战勇猛、足智多谋之外,却有着性格上的缺陷,比如生性残暴、心胸狭隘,且仗着战功赫赫,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。再加上政治上的低能,及时不时地一些“作死”行为,将原本的一手好牌打烂了。

这其中,与“开国五大臣”及“四大贝勒”的不和,为他的悲剧命运埋下了伏笔。

开国五大臣指的是额亦都、费英东、何和礼、安费扬古和扈尔汉五人,他们既是努尔哈赤的属下也是兄弟,是跟随努尔哈赤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元勋,位高权重,协助掌握着建州内外的军政大权;

而四大贝勒指的是努尔哈赤的四个子侄:分别是代善、阿敏(侄子)、莽古尔泰及皇太极,他们既是宗亲贵族,又是各旗的旗主贝勒,总揽旗务及掌握着军权。

因此,无论是“开国五大臣”,还是“四大贝勒”,都是整个建州最举足轻重的人物。

褚英虽是嫡长子,但建州没有立嫡立长的传统,一切凭能力和军功说话,对于褚英当嗣子、主国政,几个弟弟内心是不满的,时时都有争嗣之心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褚英在获得主理国政的大权之后,慢慢变得目空一切,性格上的缺陷也逐渐显露出来。

首先,他对“五大臣”这几位建州的柱石和元勋,缺乏足够的谦恭态度,不但没有起码的子侄礼仪和态度,而且经常出言不逊;遇有军国大事也从不与五大臣商议,而是直接批示让下面人去执行,完全一副架空五大臣的做法,不知道他脑子是不是抽风了?

其次,经常找借口或因小事打压几个弟弟,没有笼络他们的智术,就算你拉拢一批,打压一批也好啊,而褚英却是将几个弟弟全部得罪光了,看看他是怎么做的:

居然想趁父汗努尔哈赤在世时,逐渐削夺他们的财富和权力,以便巩固自己的储位。

关键是他兄弟的财富地位、权力是努尔哈赤赐予的,哪能说剥夺就剥夺,不但会引起努尔哈赤的不满,而且必然导致弟弟们的集体反抗和仇视,且手段还这么简单粗暴,这样一来,他的储位不就更不稳了吗?

褚英专断军机、独裁政事和任性贪婪、苛待手足的行为,使五大臣和四大贝勒都非常不满,且人人自危,促使他们决定联合起来,共同扳倒褚英。

万历四十一年(1613年),他们集体上奏努尔哈赤控告褚英的“罪状”:第一,褚英挑拨离间,使“四贝勒”、“五大臣”彼此不和;第二,声称要索取诸弟贝勒的财物、马匹,引起诸弟不满;第三,曾言:“我即位后,将诛杀与我为恶的诸弟、诸大臣。”

说实话,努尔哈赤初看到控告内容让他大吃一惊,因为就在不久前,他才正式立褚英为储君,没想到就收到褚英的“罪状”,且是五大臣与四大贝勒集体上奏,努尔哈赤肯定会想,褚英这孩子到底干了什么,竟惹得天怒人怨?

努尔哈赤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,一方面在努尔哈赤的眼中,褚英一直表现得很好,战功赫赫又是嫡长子,不然也不会立他为储君;另一方面褚英虽然极力打压五大臣和四大贝勒,但对努尔哈赤则表现得很恭顺、有孝心,从而瞒过了很多事情,这就是典型的“瞒上欺下”策略,可是随着“五大臣”和“四大贝勒”的控告,一切都暴露出来了。

努尔哈赤明白褚英与“五大臣”、“四大贝勒”之间的矛盾已经公开化,且褚英已经陷入孤立,他也深知褚英弊病对建州的影响。但还是想给儿子一个检讨自己、痛思悔过的机会,就把“四大贝勒”、“五大臣”告发他的文书拿给他看,只要他承认自己狭隘、专横、偏私的错误,就能得到父汗的宽恕和一如既往的扶植。

然而褚英可能是前面过得太顺了,对于五大臣和四大贝勒的告发,仍固守己见,不思悔改。要我说,这个时候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啊,只能说褚英的智商完全不在线。

两方矛盾的不可调和,促使努尔哈赤不得不在长子褚英和“四贝勒”、“五大臣”之间作一个抉择,他经过反复权衡,最终决定暂时疏远褚英。其后两次进攻乌拉,努尔哈赤都没有派英勇善战且熟知乌拉军的褚英出征,而是让他在家留守。对于父汗明显的冷落、敲打,褚英非但没有从中汲取教训,反躬自省,而是愈加不满。

努尔哈赤知道后,开始逐渐削弱褚英的权势,收回他主国政的大权,明确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。至此,褚英从被立储君到他最后失去执政权力,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。

剥夺主政大权,意味着失去了储位的资格,这让目中无人且心高气傲的褚英一时间接受不了,从而更加激发了他的极大不满。于是他开始敌对父汗,结交党羽,伺机报复,同时又做了一件非常“作死”的事情,彻底让自己再难翻身。

一次,当努尔哈赤出兵在外的时候,褚英出谋,“焚表告天自诉”,即写诅咒对天地焚烧,并扬言:希望出征之师被击败,“若被击败,我将不使被击败的父亲及弟弟们入城。”

率师出征从来都是大事,关乎国家宗族的存亡,而褚英却诅咒出征在外的大军被击败,且被诅咒的对象还包括自己的父亲和弟弟们,很难想象,是什么样的坏心肝和狠毒心肠才能做出这样的事?

努尔哈赤听闻此事之后,愤怒异常。万历四十一年(1613年)三月二十六日,努尔哈赤效法当年惩治弟弟舒尔哈齐的办法,以“咀呪”之罪又将长子褚英幽禁在高墙之中。

明万历四十三年(1615年)八月二十二日,已经被关押了两年的褚英,突然被努尔哈赤以不思悔改之名下令处死,年仅36岁。

褚英是努尔哈赤的嫡长子,也曾被寄予厚望,且他在建州统一女真的过程中又屡立军功,对努尔哈赤的意义自然是不同的。虽然褚英犯下了很多不可饶恕的罪过,但是已经被废除了储君之位,且被幽禁在高墙之内,为何努尔哈赤会在两年之后又将他处死?

对于褚英的死因,在《无圈点老档》中作了专门的记载,从而解开了褚英死因之谜:

努尔哈赤认为长子褚英心术不善,不反省且不承认自己的过错,担心他日后损害爱新觉罗家的江山,因此将他幽禁在高墙之内。

然而经过两年多的深思熟虑,心里再不忍心,可是想到褚英若活着,必定会败坏国家。如果他只顾怜惜自己的儿子,在将来可能危害到其他的子侄、众位大臣和国家百姓。于是在努尔哈赤57岁晚年之际,下定决心将36岁的长子褚英处死了。

这就是努尔哈赤为何在迟迟两年之后突然处死褚英的原因,当然,对于褚英的死,也有人认为努尔哈赤是为了保住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。

褚英死后的第二年,即万历四十四年(1616年),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正式建立后金政权。

不过这一切都与褚英无关了,假使他当初能谦恭有礼地对待五大臣,凡军国大事多与他们商议;好好善待几位弟弟,以利益笼络他们,而不是那么的目中无人、心胸狭隘,那么后金国的太子不作第二人选。也就没有后来皇太极、多尔衮、福临等人的事了,历史也必将改写。

遗憾的是褚英完全不懂政治,却又深处政治斗争最激烈的漩涡之中,且他一次次的“作死”行为,注定了他的一生以悲惨的结局收场,成为清朝初期第一位被废的储君,令人唏嘘感叹。

褚英虽被处死,但他的几个儿子却没有什么事,满洲宗室有个传统,即父亲获罪死后,并不影响其子被任用。比如舒尔哈齐被圈禁至死,他的儿子阿敏后来位列四大贝勒,幼子济尔哈朗则封爵郑亲王、官至摄政王;褚英被杀后,他的三个儿子,长子杜度后为贝勒,三子尼堪后为亲王,都受到重用。

由于褚英是太祖努尔哈赤的嫡长子,且曾经做过储君,因此其后代子孙虽然受到重用,但也被清朝历代皇帝深深防备,时不时地打压一下。因为论嫡系正统,谁也比不过褚英,就算是后来建立大清的清太宗皇太极也只是庶出的皇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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