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行信用卡副总经理黄勇：消除套利空间需线上线下价格并轨

　　中国建设银行信用卡中心副总经理黄勇

　　我分三个方面来谈银行卡产业定价体系。第一是银行卡的商业模式。因为讨论一个银行体系的话，首先就是要讨论它的盈利模式是怎样的?商业模式是怎样的?这样才能追溯到它的定价体系是否合理。第二，我想谈的是目前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定价存在的问题。第三，我就完善银行卡收费的体系提些建议。

　　银行卡的商业模式

　　国家这几年为什么特别注重进一步发展消费信价，看看我们目前整个市场情况就可得知：到2013年底，全国信用卡累计发行量大概已经达到了4.2亿张，较上年增加了19%，应该说银行卡的普及率是进一步上升，人均拥有信用卡是0.29张。所以我们初步来算，几乎每个家庭都拥有一张信用卡，当然这个数是平均值，也有可能一个人有多张卡，也有可能一个家庭一张卡都没有。

　　银行卡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社会消费力。2013年我国银行卡跨行交易额(由于我们现在拿到的是通过中国银联进行跨行转接交易的数据，各行自己代理自己的交易数据还没有算在内)，这个数据达到42万亿元，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例占47%。从中我们可以看到，不管是银行卡也好，信用卡也好，这些年在整个国民零售额的占比正在逐步提高。之前占比是非常低的，比较一些成熟的国际市场来看，目前我们的占比仍然偏低。信用卡已经达到了交易额13万亿元，比上年要增长31%，从增长幅度来看，信用卡的增长幅度要超过我们所说的借记卡。下面我们共同来讨论一下盈利模式是什么。

　　借记卡我想大家比较清楚，首先是银行的吸储工具，所以它的盈利模式主要是通过存贷差，同时还辅助于刷卡结算手续费，这是借记卡的主要盈利模式。从信用卡的盈利模式来看，信用卡是为我们持卡人、消费者发放一个信用的、可循环的贷款。我们都知道所谓的信用卡贷款是先消费后还款，从这个角度来说，持卡人到商户消费的同时，实际上是银行进行贷款，从商家角度来看是提前实现了销售。

　　在还没有发行信用卡之前，我们在很多百货店看到这样的情形：就是所谓的分期付款。这和信用卡模式是差不多的，从商家角度来看是提前实现了销售，从发卡机构来看，盈利来自免息期内的刷卡结算手续费。持卡人都知道，按照现在的盈利模式，免息期内的手续费是由商家来承担的，免息期以外的是由持卡人自行承担。为什么说免息期内是由商家来承担呢?因为商家通过信用卡消费，提前实现了销售。为什么按照手续费来看呢?因为他按期还款尽管有可能还是存在一定风险，风险和时间长短还是有不确定性，还是有相应的不同，所以是由这个来决定的。

　　如果一个市场行为，包括双边市场行为在内，各个市场的参与商通过参与都应该得到合理的利润。根据这个状况，银行和发卡机构首先承担了资金成本、风险成本，实际上还有我们的欺诈风险成本、运营维护管理成本，这些都是必要的成本。

　　国际国内银行卡手续费定价标准

　　从国际成功经验来看，目前不分行业，按国家和地区设置不同的刷卡手续费。比如从VISA案例来说，欧洲规定手续费是1.6%，亚太地区是1.35%，这都是根据所在地区所处的成本不同来确定的。第二按照国际市场来看，借记卡和信用卡的费用标准也是不同的，普通卡、金卡、白金卡、钻石卡、商务卡也不同，所以它们都有不同的收费标准。从目前国内情况来看，经过这几年发展，目前信用卡的商户结算手续费是按照四大类来判断的，现在的收费标准是根据不同的行业来确定的。给人一个错误的感觉，好像银行卡的收费标准是跟行业的盈利能力有关系，对于这点，我们需要对盈利模式再进行探讨。

　　我大概是从1997年从事信用卡行业的，中国市场当初为什么会分不同的行业来定不同的收单手续费?我感觉主要原因是因为银行卡信用卡刚进入中国市场的时候(当时情况就跟你现在到类似缅甸的地方去一样)，没有几处是可以刷卡的，中国刚刚改革开放之初也是这个情况，一般能刷卡的地方都是星级宾馆、涉外饭店等，这些地方相对使用率比较多，如果你不接受卡的话，可能会没有生意。其他一些地方没有这样的收款意愿，刚开始的时候，普及率比较低，所以最初按照分类别来设置不同参数。

　　从国际成功的经验来看，我们现在所设的MCC码，从国际市场运用更多地来区别你应该收不同标准，主要是用于统计。比如我们给持卡人提供的账单，最近我们经常收到持卡人投诉，包括我自己到北京出差也碰到这个问题，住宾馆打出来的账单都是某某房地产公司的，明明你在上海消费，可是你拿到的POS单是湖南某公司，这对国民统计也不利。还有很大的原因，从银行或发卡机构来看，不同的码，不同的商户，风险的控制手段也完全不同。所以银行、发卡机构最大的责任是要保障持卡人的安全。通过MCC码的设置组合和分析，来分析哪些消费是合理的，哪些消费是不合理的，为什么不合理，这些都有助于我们来判断。

　　银行卡刷卡手续费定价存在的问题

　　我们按照最简单的公式来算一个数，目前信用卡发卡机构中，一个信用卡企业或组织，最大的成本是资金成本，因为信用卡本身是没有筹资的，它通过拆借来获得资金成本，所以资金成本是比重最大的成本。拆借利率大概是4%左右，提供给我们每个银行的免息期大概是50至56天，从系统角度来看，每家银行提供的都是56天，只不过是宣传的角度不同。

　　从现在的状况来看，平均持卡人占用资金的时间是33天左右，也可以说是30-35天之间。我们算了一下，目前最起码资金成本按照年化算大概是0.4%，我们现在的风险成本按照行业算大概是在1.42%，我们也按照年化算一下，仅这两项就是0.6%。这里既没加我们刚才所说的欺诈风险成本，也没有加我们的运营管理成本，更没有算上资本占用和拨备。目前我国银行卡刷卡手续费的总体水平位是0.35%，我想如果长久不按照规矩来做的话，从信用卡长期健康发展的角度来说是有危害的。

　　目前，线下主要是由政府定价，线上是靠市场定价。随着业务发展和不断创新，实际上所谓“线上线下”的业务越来越模糊，很难确定哪些属于线上，哪些属于线下?比如团购、嘀嘀打车等，很多网上的支付发展很难区分界限。而且从现在交易的方式来看，由于线上线下的不同，为我们所说的“套码”，包括不同渠道定价系统等，都埋下了很大的风险隐患。

　　商务套现的情况有多严重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判断。作为一个行业从事者，我有着更切身的体会和感受，这几年随着经济下行期，有更强烈的感受。在座的如果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，可能跟我的感觉是一样的。由于定价体系不完善，信用卡成为套现工具，资金外流用于生产经营、投资、民间借贷等活动。信用卡套现是造成信用卡不良率升高的主要原因。2013年末信用卡逾期未偿信贷总额达251.92亿元，较上年末增加105.34亿元，激增72%。

　　尽管现在我们的监管机构、人民银行、银监会等，都颁布了很多相关规定，包括公安部这几年也集中在打击套现行为，但就目前而言很难有效打击。我想大概有这么几个原因：不在经济下行期的时候，有很多业内人士觉得套现没什么风险，因为持卡人是能够正常还款的，商业模式决定了我们是按照消费信贷来设计的。如果“套现”现象愈演愈烈，长此以往，一定会危害我国金融秩序和稳定。

　　完善银行卡手续费定价的建议

　　首先，是要市场统一定价。对不同行业实行统一定价，消除套利诱因。统一价格，简洁清晰，便于商户理解和市场秩序规范。然后是分润借贷分离。根据借记卡、信用卡的商业模式不同，由卡组织负责对手续费实行借贷分离。其中明确规定信用卡是多少、借记卡是多少。对商户来说，线上线下价格并轨。我们现在一直在反思，互联网金融到底做了什么，也就是解决了渠道，产品还是相同的。再后是线上线下价格并轨。将线上价格纳入政府定价体系，并与线下价格统一，消除套利空间。结合不同线上支付产品的风险水平，可对价格作适当调整。